02
以实力的强弱来排序，最强的是【白】、其次是【黑】，余下的是【赤】、【橙】、【青】、【蓝】、【紫】五家。通常其他人都将其统称为【七色家】。这是【亚联盟】最高的圣灵家族。
凡生仿佛是第三位保镖，笔挺地站在餐桌旁，等候主子的差遣。
“喂！被白家抛弃有什么感受？”
少女的笑容很可爱。
她有一头富有光泽的金发，餐厅内最为光亮的水晶吊灯也比不上她的金发璀璨。宛如蜂蜜牛奶的皮肤异常的水嫩。
精致的五官更让人觉得是出自于名家之手的昂贵人偶。
就算少女穿着校服就餐，说出任性无礼的话，也绝不会有人责怪她。大概就算她随便殴打别人一顿，被打的人也会说“没关系没关系”面露快乐的表情，傻兮兮地笑着。
凡生默不作声。
“切！别装蒜了，被家族赶出来的无能力者就该有丧家之犬的应有表情。”
此时，凡生心中想着，如果学校的男生知道他们喜欢的橙子——艾菲尔·子·橙的真实性格会不会幻灭呢？
看到凡生不痛不痒的摸样，艾菲尔轻哼一下随后又露出玩乐的笑容：
“喂，废物呦。你应该很缺钱吧？白家老头子那么顽固，肯定不会援助你一分钱。”说着，艾菲尔往后伸出手，后面的保镖立马从西服掏出一沓现金。
凡生马上顺从地弯下腰。
察觉到凡生的变化，艾菲尔愉快地笑着。
“啊啊，这里难道没有脚垫吗？腿，好累啊。哈哈，废物你跪下来做脚垫吧。”
发飙吗？
不对不对，凡生记不清自己从何时起已经学会了顺从。没有能力、没有手段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顺服。
凡生没有犹豫，双手撑在地上跪倒在地。艾菲尔纤细的双腿搭在凡生的背上——
屈辱。
不甘。
不，凡生并不这样觉得。他甚至没想过要去报复，大概现在唯一能让凡生动摇的，就是金钱吧。
不知为何，艾菲尔不满地撇嘴。
眼睛滴溜溜转了转，会心笑着道：
“本小姐的皮鞋脏了，要用舌头清干净喔。废物。”
凡生面露不快，似乎是对这种侮辱性的命令感到愤怒。
本应是如此，可是……
“有小费吗？”
“……哈？！”
结果艾菲尔瞠目结舌地望着凡生。凡生带着翼望的目光盯着艾菲尔，就像乞讨钱财的乞丐。不，是根本……毫无区别。
不当家作主不知道金钱的重要，大的花销从水费、电费、一日三餐，小到牙刷、牙膏都要用到钱。而且凡生的援助金还少得可怜。
艾菲尔觉得这是凡生故意吓唬她，好让她罢手。
“可以喔，就算是废物也会有用处的时候不是。舔干净的话，给你奖励也未尝不可。”
“有多少？”
“就这一沓现金。”艾菲尔指了指放在桌面上厚厚的一沓。
眼冒金光的凡生，不假思索马上捧起艾菲尔的鞋跟。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艾菲尔怪叫一声，脸颊上红扑扑，对于凡生的举动根本没有心理准备。
凡生托起艾菲尔的纤瘦的双腿，黑色的高筒袜近在咫尺。凡生安分的只触碰皮鞋的鞋跟，好像尽职的管家低下头为主子擦掉皮鞋上的脏污。
这副优雅的光景却被凡生伸出的舌头全数尽毁，与其说是优雅，更像是趁机占便宜的变态。就在凡生的舌头快要碰到艾菲尔的皮鞋——
“橙小姐，不知能否给鄙人一个面子。希望橙小姐大人有大谅可以原谅我无礼的员工。”
一直在厨房指挥工作，听到消息的老板马上出现在餐厅内，一向威严的老板罕见地笑脸迎人。
犹豫半分，艾菲尔不屑地说：
“算了。废物在这里没有胃口。走啦！”
她脸颊上的红潮未退，这番话更像小孩子的掩饰。
“谢谢橙小姐高抬贵手。凡生！还不快道谢。”
重新站起来的凡生，面无表情地说：
“多谢，橙小姐。”凡生的声音带着颤抖，眼睛直直盯着被保镖收走的现金。
艾菲尔从椅子跳下来，风风火火离开了餐厅。
餐厅又重回寂静。
“好好工作。”对于凡生的往事，老板不打算知道。
“多谢老板。”
事件风波到此结束，凡生继续躲在角落把餐具擦得铮亮。
但是，他不时皱紧的眉头似乎对某些事情无法释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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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过便利商店，凡生买了几瓶维生素B1。凡生最近看见的幻觉越来越严重，几乎每一天都会产生这种幻觉。
接近深夜时分，悬浮列车上只有凡生一个人，他凝望着车窗外的无尽夜色。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渺小得可怜，想到他以前带着弟弟和其他伙伴爬上山顶，他顿时感到现在的自己有多么卑微。
笑着面对困难——并非是乐观。
只是，欺骗着自己罢了。
凡生的家是还在用传统钥匙和门锁的住宅，在这个年代，这种门锁已经不常见。但是，这是凡生的妈妈仅遗留下来的屋子。
草草的洗漱，凡生吃了点东西，凡生便倒头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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伫立在凡生面前的是一只浑身白色的巨人，但说它是巨人又觉得形容不恰当。一般说起巨人，大多数人想到的例如是希腊神话中的独眼巨人。可是，这只高大的生物背后长着光膜一般的羽翼。
仔细一看，不是昆虫那样的透明翅膀。而是蓝色和浅绿色的光粒密集组合成羽翼的形状，像那样看一眼便不可能忘却的美丽的光翼，有六片。
那个巨大的人形全身覆盖白茫茫的甲胄，甲胄侧边都刻有金色的玄奥文字。与骑士华贵的盔甲不同，人形的白色甲胄令凡生产生神圣感，想马上双膝跪下叩头的冲动。
戴着头盔的骑士让人看不清内里，但是从中的威严化为空气，散发出让所有人降服的气息。
白色骑士的头盔转向凡生，凡生能确定头盔下的眼睛正打量着他。
但在场的其他人并没注意到，全沉浸在圣洁的光芒中。
最后，白骑士变成猛烈的白光照射在白那辉身上。所有人都受不了这股白光，纷纷闭上眼睛。
偌大的庭院只有呆呆站着的众人，仿佛刚才的一切并没有发生。但残留在现场的【圣灵阵】来看，仪式确实是成功了，弟弟那辉也得到了【圣灵】的恩赐。
“那辉，集中精神，尝试使用BO粒子。”
最先回过神的白家当家人白鬼豪说道。
被爷爷拉回现实，那辉集中精神，空气突然狂躁起来，与那辉有一段距离的凡生也能感受空气正在不安分地震动。
庭院四周的灯泡忽闪忽暗，凡生被那辉深深吸引住了。
那辉的背后是凡生的认识中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绮丽的东西。
蓝色、浅绿色的不可思议光芒迅速聚拢在那辉尚且柔弱的后背，凡生想起了那些光芒和白色骑士背后如同羽翼的光粒别无二致，只不过那辉没有白色骑士的威压。
魅惑的光逐渐融入那辉的后背，那辉专心致志的闭上眼睛打算努力掌握这股力量。而从小就有天才之称的那辉没有令白家上下失望，虚幻的光好似镶进那辉的肉体中，参差不齐的光粒慢慢形成一对光翼。
凡生被那股厚重的力量压得喘不过气。
那辉四周的空气被划破，发出钢铁撕裂的尖鸣。
光翼。
光之羽翼。
那辉背后由光粒组成的翅膀在扑打着，犹如雏鸟在展开双翼。
无法产生BO粒子的凡生根本无法抵挡灵力者的【灵威】。但凡生被深深吸引，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。
“停下来。”白家老头子的拐杖忤在地上。
沉醉在刚获得的能力当中的那辉马上清醒过来，背后的光翼像湮灭的火苗，那辉有点害怕地垂下头颅。
“很好。”
老头子常年皱紧的眉头似乎松缓了少许，他这一淡淡的赞叹之后，转身离开了庭院。
但是谁都清楚，白家的老头子极少说出褒义词。这个小小的“很好”便已明确白家当家人的态度。
“做得很好喔，那辉。”凡生的爸爸——白左麟率先冲出人群跑到那辉身前，蹲下身轻浮他柔软的棕发，露出毫不吝啬的慈爱微笑。
那辉的妈妈——夏洛特·戈巴赫眼角溢出激动的泪水。令人感动的一家三口拥抱在一起，久久不说话。
如果在这个时候，凡生可以忘却白左麒是自己的父亲、那辉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话。那想必是某个电影的温馨结局。
“啊——”
“恭喜那辉少爷。”站在凡生旁边待命的仆人们祝贺刚获得【圣祝】的那辉。
自己的发言被仆人们打断，凡生把还未说出口的话吞咽回去。
凡生没有抱怨，也似乎没感到生气。
独自一人站在管家和女仆组成的人群后头，这一刻，年幼的凡生觉得自己的面前有一堵难以跨越的墙壁。
那不是靠努力或者积累就能够跨越的墙壁。
“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，没什么好嫉妒的。”凡生心里想着，咧开嘴笑着。那是僵硬的笑容，与以往他无忧无虑的笑不同。
笑容相当勉强。
……且透着落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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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滴滴——
闹钟发出单调的电子音，显示器上显示7：45的字样。
凡生从双人大床中睁开惺忪的睡眼，无精打采的眼皮随时会重新阖上。瞥了一眼旁边的闹钟，凡生还是想着堕落在睡魔的软语中，不对，不如干脆就这样睡过去算了。
他按下电子闹钟的停止按钮后，复式房中再度回响着均匀的呼吸声……
“哈啊……！”
突然从床上弹起来的凡生，大声惊呼着。
“糟糕透了。全部忘记了。”
他慌张掀开被子，马上跑进浴室就拿起牙刷，急忙地挤牙膏。正因为这样，他挤出一大坨的白色乳膏。若放在平时凡生肯定会心疼，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。
牙刷冒出泡沫，口中全是薄荷的味道。草草用水漱口后，凡生拿出毛巾用力地擦脸。洗漱完毕，他火急火燎脱下睡衣，将校服裤子套进左脚后，另外一只脚却卡在裤管里。凡生单脚跳着，摸样狼狈又滑稽不堪。
凡生的左脚踩在了右腿的裤脚上，一头栽在地板。
“好痛……”
吃痛的凡生，嘴中不满地呢喃着什么。脚下却直接躺在地板整理卡住的右脚，这是才顺利穿好校服裤子。
一手端起校服，他又急匆匆跑到厨房把面包塞进面包机。凡生穿好校服，面包机也刚好“叮”地响起。
拿起烫手的烤面包，凡生双手交互丢着面包，像是在耍着奇特的杂技。只要在嘴唇画上口红，鼻子戴上红色的大圆球，就是让人忍俊不禁的专业小丑。
顶着鸟窝头，凡生背上昨晚准备好的背包，小跑着出了住宅区。
今天他省略了再次确认门锁的长久习惯。
凡生咬着烤得刚好的松脆面包，跑几步就看手腕上的腕表。
路过十字路口时，凡生最终为这种危险的行为付出代价。
指示灯还是停留在红色，凡生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视若无睹地冲过斑马线。
转角处驶来的轿车在看到乱闯红灯的少年后，先是急踩刹车，司机快速转着方向盘往十字路口较为空旷的左侧闪去，干净整洁的马路拉出一条黑色的焦痕，空气也还弥漫着烧焦的臭味。刺耳的声音掠过凡生，凡生吓了一跳，重重的跌坐在地上。手上的烤面包也不知飞到哪里。
“……哇，哈啊！”
轿车在距离凡生间不容发的位置停下来，身着整洁笔挺管家燕尾服的中年司机走到凡生的跟前。
“真是万分抱歉这位同学，哪里受伤了吗？需要到医院吗？”
透着十足气派的司机，一时之间让凡生张徨无措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不好，走路还胡思乱想的。”
凡生立马站起来，表示自己真的没事。
“真的没受伤吗？千万不要勉强。”
“不不，真的没事。”
“樊伯。那位同学没事吗？”
啊。
一瞬间，凡生以为风之女神在低语。
豪华轿车后座的玻璃窗摇了下来，只露出上半脸的女学生，语气平淡地说。
可像这样单纯的说话却令人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威严。
“是的小姐，这位同学似乎没事。”
“是吗，时间不多了。”
说罢，女学生又把车窗关上。
司机的右手放在心窝的位置微微鞠躬，接着用戴着纯白手套的手在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的名片。
“这位同学，万分抱歉。这张是本府的名片，如果身体真有不适就拨打下面的电话。这里就先行告辞。”
和善的司机向凡生行礼后，又快速的钻进车子里，豪华轿车就这样消失在凡生的视野里。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在旁人有所反应并且围观之前便已结束，连身为当事人的凡生还在呆滞，一脸茫然。
指示灯转为绿色。
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凡生拍掉粘在衣服上的尘土，看着彰显高贵身份的烫金名片。
紫之花——紫家。
凡生呆呆望着名片，心中默默念着。
实话说，以颜色作为形式的家族本来就少，要说是紫家的话，也只有那个紫家了吧。凡生想：不知道是本家还是分家呢。
昨天遇到橙家的艾菲尔，今天又是紫家。凡生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幸运，相反他的心早已像被一千根针扎得伤痕累累。
“淦！小鬼！别挡道啊！想死滚到角落去死！”坐在开篷跑出上的青年骂着还站在人行道上发呆的凡生。
“宝贝消消气嘛，和小朋友计较什么。”坐在一旁的女性献媚地说着。
凡生道歉后迅速离开了祸不单行的十字路口。
即便凡生跑得再快，他还是迟到了。
跨入学校门口，映入瞳孔中的就是候车区停着的，仅一台孤零零的巴士，凡生不带脑子也知道是二年F班的车子。
原则上迟到五分钟就可以直接开车走人，二年F班的班主任田甜老师却是整个文乡高中最好说话的人。
也并不是说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，只是她有点讨厌把人抛下的感觉。
“对不起……田老师！……我、我迟到了。”喘着粗气的凡生向田老师道歉。
“下不为例喔！快点上车吧！”
田老师在文乡还有个称号就是“隔壁家的大姐姐”，她极力反对放弃学生的做法和野蛮方式的教导。
凡生点了点头，走上了巴士。
但是……并不是所有人是“隔壁家的大姐姐”或“隔壁家的大哥哥”车上的同学都在用针芒般的视线盯着凡生。
就算现在凡生想笑着掩饰尴尬也笑不出，这种状况再以嬉皮笑脸的态度真的会激起民愤。
“对不起。”
凡生诚恳地说，而他的视线飘向夏小舞。
见到夏小舞并没露出恼怒或者厌烦的表情，凡生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这时，有人开始向凡生冷嘲热讽。
“好了，我们出发吧！”
似乎是为了缓解气氛，田老师语气兴奋地带动车内的F班学生。一直停在候车区的巴士终于缓缓驶离了文乡高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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